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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拭目以待（第1页）

皇都内城，靠近皇宫的玄武大街，有一处相较幽静之地，一座门槛极高的深府宅院坐落在此。这处宅院，门前乃是两座石狮子，屹立两侧，威武不凡，红色朱漆的榆木大门上，两个刻着饕餮的铜环辅首，显示着府邸的应有地位。

大门虚掩着，可以依稀透过门缝中流漏出的些许光影，模糊看清里面的格局，正对着大门的前院廊道上，首先引入眼帘的是描绘着着岁寒三友的素面影壁，绕过影壁后，可以看到湘妃竹随着穿堂风沙沙作响。

紧接着便是那座古朴而又低调的正厅，厅门屋檐下，悬着鎏金匾额上面有三个大字‘正气堂’，而这龙凤凤舞，气势恢宏的三个大字，赫然正是当今皇帝陛下亲笔御题。

正厅中摆放着简单的八张檀木椅子，坐落两侧，正首处则是一张黄花梨的太师椅，一旁的长条案几上还摆上着几支山野樱。除此之外，这座专门会客的厅房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任何琐碎物件了。

谁也想不到，这个朴素内敛，不显奢华，却又不失威严的宅院，正是当今皇帝最为倚仗的当朝首辅，兼任三公之一的太傅之位的杨邺的府邸。

而此刻，正厅中只有一位穿着素袍的老人，斜靠在太师椅上，手中是一串念珠，圆润的珠子已经被盘的光晕暗泽，老人闭着双眼，似是在假寐，只是手中的念珠不断被他转动着，正是杨邺本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厅房外传来了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只是那脚步声在靠近厅房后，却开始变得缓慢起来，声音也低了不少，继而一个年约三四十岁的消瘦男子出现在厅门前，他没有马上进入厅房，而是小心翼翼的打量了正在假寐的老人一眼，随后更加小心的迈出脚步，尽可能保证没有声音出现，缓缓走到了老人身前，身形微微前躬，没有开口说话。

又过了少许时间，闭眼的杨邺终于开口道：

“什么事？”

那始终前躬着身子，等到老人开口的中年人轻声道：

“雍州那边传回消息来了。”

杨邺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语气平淡道：

“什么反应？”

中年人小心翼翼的说道：

“镇国公奉旨返京了！”

杨邺手中的念珠微微顿了一瞬，随后再度轻轻转动，他却睁开了眼睛，目光平淡的看了中年人一眼，中年人则是将身子更加低了低，老人轻声道：

“已经出发了？”

中年人点了点头，轻声道：

“按照雍州那边传回来的消息，应该在两日前就出发了。”

杨邺有些浑浊的眼睛透着一丝深邃之色，他默然不语，只是手中念珠转动的速度增加了几分，过了好些时候，他终于轻叹一声道：

“该来的迟早要来，挡不住的。”

他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与他人言语，片刻后再次问道：

“陛下那边知道了吗？”

中年人点头道：

“一早已经有人报入宫了。”

老人轻声道：

“可有什么反应？”

中年人摇了摇头，老人却轻笑道：

“陛下怕是也没有想好，这一步棋下面该怎么走吧，韩老虎终究是韩老虎，你赌人家听闻消息，不敢返京，人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回来了。现在难受的可就是我们了。”

皇宫后花园中，不喜欢与妃子嬉戏，而是喜欢与他人对弈的皇帝李执，今日依旧是如往常一样，坐在他最喜欢的凉亭中，感受着春风轻拂，聚精会神的与眼前的监正对弈，他们一个手握天下的皇帝，一个则是与星辰作伴的半仙，按理说都是天下数一数二的角色。

可他们眼前的这副棋局，若是找一位名家来看，只会觉得是不堪入目的臭棋篓子，根本连骂都懒得骂。

可就是这样一幅不堪入目的对弈，但下棋的二人都是聚精会神，如临大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