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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可想知晓，我究竟是有何苦衷。”

楚思慎试探的问了云鎏一句，虽然她心中还有些犹豫，可她对云鎏太过愧疚，只要云鎏开口，她也许真的打算将身份据实相告，免得云鎏一腔深情继续错付于人。

可出乎楚思慎意料的是，云鎏素净的面容上噙着一丝淡淡笑意，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道：“云鎏不想问，公子亦不必与云鎏道明。”

楚思慎楞了楞，不明所以的追问道：“你就当真不想知晓？”

云鎏的目光干净而温柔，她定定的望着楚思慎，勾唇柔声笑道：“既是公子藏于心中多年的秘密，想必此事对公子来说，定是极为重要关乎性命的大事，多一人知晓对公子来说便多一分危险”

话音微微一顿，云鎏有些涩然的垂下头去，她明知不该再对楚思慎有所觊觎，可却还是忍不住道：“云鎏情愿当个一无所知的傻子，也不想公子冒险。”

楚思慎目光复杂的深深看了云鎏一眼，心中五味杂陈，她闭上眼无奈叹了口气，似感动又似茫然，喃喃了一声道：“你你还真是个傻子。”

云鎏闻言眸中荡过一层波澜，她笑了笑坦然自嘲道：“公子就当云鎏痴傻吧，反正这世上的傻子又不缺云鎏一人。”

楚思慎有些无言以对了，心中像是又压了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她别扭的偏开头去，不想在这屋内继续与云鎏独处下去，便匆匆瞥下了一句话：“过些时日，我再派人送你回庆州，夜深了，你好生歇息吧。”

说完她便逃似的，拉开房门快步走了出去，不敢再回头看云鎏一眼。

院子里的风大，可包裹着身子的裘衣温暖又舒适，将彻骨的冷风通通阻绝。楚思慎站在亭落里头也不敢回，直到听到吱呀一声关门声，她这才松了口气，回身看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

云鎏倒真是有些奇怪，明明知晓楚思慎瞒着她许多事，甚至知晓楚思慎利用过她，可对楚思慎却从未变过心意。

楚思慎呆呆的在院子里站了许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苍白的面容上神情晦暗不定，直到黎洛回来，站在她跟前唤了一声，她这才回过神来。

黎洛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披着的裘衣上，带着一丝了然却又有些许复杂的意味。

楚思慎轻咳了一声，尴尬的拢了拢衣襟，偏头看向了不远处，随口问了句：“孟雁歌德伤势如何了？”

黎洛淡淡道：“好了大半，可却还赖着不愿走。你若想去探她，便顺手将这蜜饯送去，免得她夜里吵闹的惹人烦。”

说着，她将手中那用油纸包裹着的蜜饯，递给了楚思慎。

油纸包着鼓鼓囊囊一大捧蜜饯，这大半夜的，不用想也知这是黎洛潜入店铺里头偷来的。

楚思慎伸手接了过去，心中只觉有些异样，她抬眼看着面无表情的黎洛，笑问道：“你如今倒是有几分关心她了，大半夜还有心思去替她寻蜜饯解馋。”

黎洛闻言黛眉微蹙，漫不经心的解释道：“只是被她吵闹的有些心烦，花些功夫堵她的嘴罢了。”

楚思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一拂袖示意道：“你不一同进去。”

黎洛握紧手中的长剑，环臂抱在心口冷冷道：“你去便是，我瞧着她实在心烦。”

楚思慎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只觉黎洛一如既往的嫌弃孟雁歌，便一个人揣着蜜饯进了屋探望孟雁歌。

一进屋，楚思慎就见孟雁歌四仰八叉的躺在床榻上，耷拉着眼皮打盹，而踏雪那个白团子，则瘫在她肚皮上打呼噜。

楚思慎一走近，踏雪便喵了一声警觉的站了起来，警觉的盯着楚思慎打量了几眼，一溜烟的钻进了床底下躲了起来。

楚思慎也没在意，无奈摇了摇头走近几步，还未走到床榻便，就见孟雁歌睁开眼嘀咕了一声，然后揉了揉被踏雪踩疼的肚子，转头没好气的白了楚思慎一眼，理直气壮地摊开手：“给我。”

楚思慎勾唇一笑，走到床榻边将沉甸甸的油纸放在孟雁歌手心，笑着问了句：“包的这般严实，你都嗅的到？”

孟雁歌还在气楚思慎，看也不看她一眼，便窸窸窣窣手脚利落的将油纸扒开，盯着那一大捧还沾着糖霜散发着一阵甜味的蜜饯，一双闪闪发亮的狐狸眼突然笑得弯成了月牙，得意道：“到头来还不是替我买来了，这女人果真口是心非。”

楚思慎站在一旁，扫了眼她肩头，思忖着道：“瞧上去你伤养的不错。”

孟雁歌翘着兰花指，白皙的指尖轻轻捻起一颗蜜饯丢进嘴里，口中悠悠道：“留着一道疤呢，还得休养十天半月。”

瞧她这般耍无赖，楚思慎也没气恼，只是轻笑几声试探道：“那日的事，你应当未曾和四皇子提及吧。”

吃到了心心念念的蜜饯，孟雁歌对楚思慎的冷脸终于缓和了些许，她瞥了楚思慎一眼：“将你的心安回肚子里头吧，我既许诺替你瞒着，自然不会宣扬出去，那日的事就你我黎洛，还有那位郡主殿下知晓。”

楚思慎点了点头，她本就是进来看看孟雁歌的伤势，见她恢复的不错，便也不打算停留寒暄：“见你无恙，我的确能安心了，你且歇息吧，过些日子我再来看你。”

说完楚思慎便转身往门外走去，孟雁歌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几眼，眸光微微一闪，突然开口叫住了她：“楚思慎。”

楚思慎的手搭在门上，转头应了一声：“嗯？”

屋内的烛光微微闪动，楚思慎的脸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惨白黯然。没有了以往那般意气风发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做派，反倒添了几分行将就木的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