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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您现在是咱们的主心骨,您得拿个主意呀?”
武定侯郭英用小刀,把一整个刚烤好的羊腰子切开,拿起一半蘸了椒盐,送嘴里大嚼,吧唧吧唧的说道,“兄弟们现在都指望您呢?咱们这些老家伙,现在旁的东西是一概没有,这个岁数了,也没啥别的盼头。”
“就盼着有进项的时候,在家里数数钱。看着家里仓库一间间的满起来,他娘的从生下来就是吃西北风的穷命,这辈子穷怕了!”
郭英一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冯胜。
这辈子穷怕了,这句话用在这些人身上一点没错。当年饿的眼珠子发蓝跟着老爷子造反,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就为了一顿饱饭。阎王殿上打滚,死人堆里睡觉,用命换得三瓜两枣看得比命还重要。
就算是后来一个个都封侯了,可黑眼珠子见不得钱这个病根,却是落下了。这也怪不得他们,乱世中走出来的人,见过太多的人间惨剧,他们一辈子这么折腾为啥,还不是为了他们的儿孙后代,在也不用以后过他们曾过的日子,受他们曾受的罪。
冯胜眯着眼,长长的眉毛随着呼吸一颤一,“哎,早跟你们说过,有了钱别张扬。看看,现在让那些狗日的文官们盯上了吧?”说着,又叹气,“我能有啥办法?他娘的,咱大明朝的文官,都他妈属野狗的,咬着下身儿不撒手!”
长兴侯耿炳文辈份比他们矮一辈,开口道,“二大爷,那就这么挺着让他们参?那就眼睁睁瞅着他们把这聚宝盆,从咱爷们手里抢过去?”
说着,顿了顿,低声道,“诸位,皇上是什么意思?”
老军侯们互相看看,谁都没有说话。
皇上的意思他们有些看不透,没有正面回应那些文官,但也没对他们这些勋贵武臣像以前那样,给吃颗定心丸。
“皇上什么意思,岂是咱们能猜测的?”郭英横了耿炳文一眼,“你小子现在说话怎么没深没浅!”
“四叔,我这不是急的吗!”耿炳文低声辩解一句,“您们也知道,我爹死的早呀,我耿家的家底可比不过诸位。”说着,顿了顿,“老爷子指了江都公主下嫁我家,家里头修宅子花园子花钱跟流水似的,将来人家公主过来了,不能跟着咱们过苦日子吧?”
“滚滚滚!”景川侯曹震骂道,“花钱时候你说,到时候人家皇爷给的嫁妆,你他娘的只字不提!”
“就算皇爷将来陪送一座金山,我们家也不敢花啊。那是人家公主的私房,不如我们家的库房啊!”耿炳文一摊手,委屈道。
“说正事呢!”郭英斜了他们二人一眼,“扯哪儿去了?”
说着,又叹气道,“咱们这些人,没个军师还他娘的真不成!玩不转啊!”
一边坐着的会宁侯张温叹气道,“我宁愿去跟鞑子拼命,也不愿意跟文官们斗心眼,太他妈累!”
话音落下,一群杀人不眨眼的老杀才们俱是无声长叹,满脸纠结。
“要么,进宫找老爷子?”曹震开口道。
冯胜撇嘴,“想挨揍你自己去,别带着老子!”
就这时,忽然靠在窗口的东莞伯何荣开口道,“哎,你们看,下面街上是不是凌汉那老王八的轿子?”
众人伸着脖子看下去,果然是凌汉的轿子悠哉游哉的从街上走过。这条路正是凌汉回家的必经之路,他的家就在这条街的西边。
“给他薅上来!”冯胜开口道,“老凌这人虽是文官,可毕竟跟咱们几十年的交情了。不像朝中那些生荒子,他娘的恨不得把咱们都弄趴下!”
“我去!”郭英吃掉另一半大腰子,腾腾的下楼。身手脚步一点不像六十来岁的老头,虎虎生风。
不多时就听楼下传来凌汉的声音,“哎,大白天的成何体统?放开放开,当老夫是你们这些粗坯吗?老夫怎能来这等地方?”
同时也传来郭英的声音,“你就别他娘装好人了,谁不知道谁呀?你要觉得这院子不好耍,回头我安排你去别的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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