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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受国内外经济大环境的影响,从去年以来,板材市场就进入了疲软状态,价格一路走低,但同时,木材价格却在不断上涨,这就让这些厂家的生产经营陷入了内外交织的火海,一方面产品大量积压卖不出去,另一方面还要努力维持企业的正常运转,保证工人工资的及时发放,不然工人一闹情绪罢工,那企业就要停摆,一停摆,离破产就不远了。
这些企业主当然谁都不愿意看到这种噩梦出现,辛辛苦苦干了这么多年,要是打了水漂,那简直是生不如死。
如此,这些企业主都在苦苦支撑着,在绝望中带着渴望和期望,希望市场能尽快回暖。
同时,这些企业都有银行贷款,为了维护自己在金融单位的良好信誉,除了保证工人工资的及时发放,还要按时给银行付利息。
为了应付这些支出,这些企业只能去银行继续贷款,但银行也不傻,看他们目前的这种经营状况,都找各种理由不贷了。
这无疑等于雪上加霜,无奈之下,这些企业主只能高息从民间融资,甚至去找高利贷。
这无疑给这些企业背上了更沉重的经济压力和负担,在这种情况下,要让他们每家拿出10万元购买环保设备,无异于要了他们的命,难度极大,几无可能。
在两县去摸底调查的时候,这些企业主已经感觉到了明显迹象,探知到要让他们出10万安装环保设备。
要是换了之前经营状况好的时候,他们虽然不情愿,但也只能服从,但在现在这种水深火热的情况下,没有一家企业主愿意,甚至有的企业主放言,如果硬逼着他们出这钱,既然上面不给他们活路,那他们就带着全家老小集体自杀,还有的企业主私下串联,准备联合起来聚众闹事。
如此,目前的状况是人心惶惶,企业主们都在静观上面的进一步动作,一旦处理不当,很可能会酿出不可收拾的严重后果。
在这种情况下,两县都不敢轻举妄动,一面派人密切观察着企业主们的动向,尽力安抚好他们,防止出现突发事件,另一面紧急研究措施,却一时没有想出解决问题的最佳办法。
正在这当口,乔梁带着督导组来了。
督导组的到来,一面让两县稍微松了口气,感觉到了上面的重视和支持,但同时,又倍感压力,上面不只是来支持的,更重要是督促加压,一旦到期完不成任务,拖了全市的后腿,可是在兄弟县区面前颜面丧尽,对下无法解释,对上更无法交代,骆飞正虎视眈眈盯着他们,到时被追责的绝对不会仅仅只是耿直和盛鹏。
听完情况介绍,乔梁内心充满严峻,甚至感到很紧张,卧槽,虽然这一周两县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但根据骆飞压下来的整改期限,到期完成任务显然是不可能的,而一旦完不成任务,不但两县的相关人员要被追责,自己必定不利索,而且还会让安哲……
一想到安哲,乔梁内心不由极度不安,面对骆飞的步步紧逼,在事已至此的情况下,如果自己不能力挽狂澜,那由此带来的后果是相当严重的。
两县的相关人员可以不管,自己的得失可以不考虑,但安哲呢?
很明显,这次是安哲和骆飞不动声色的一次暗中较量。在目前黄原和江州的微妙态势下,在极有可能存在吴惠文说的那股暗流的状况下,如果安哲在此次的较量中败给骆飞,那会极大助长骆飞的气焰,让他在之后更加主动更加嚣张,甚至会成为两人交锋的一个转折点。
一想到此,乔梁的内心愈发严峻,更加紧张。
此时乔梁内心想的东西,其他人是想不到的,他们看乔梁如此神色,不由互相看看,表情更加严重。
任泉此时觉得,在目前的状况下,乔梁也是无能为力的,虽然他是上面派下来的带队人,但毕竟和他们这些老江湖相比,他还是太毛嫩,他们一时都没想出什么解决问题的措施,乔梁又能有什么好办法?
任泉此时甚至觉得,上面派乔梁带队下来是个失策,毕竟他实在太年轻了,太缺乏基层经历,一直在上面从事务虚工作,缺乏处理紧急事情的实践和经验。
任泉如此想,耿直和盛鹏此时也不由这么认为。
苗培龙虽然不愿这么认为,但他也对乔梁此次作为督导组长下来觉得不是很妥,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但他还是觉得乔梁不该不知天高地厚接受这重任。
苗培龙不由暗暗叹息,此事把乔梁也牵进来了,时候追责,他必定要承担相应的责任,而乔梁是安哲的身边人,他被追责,安哲脸上自然不好看。
想到安哲和骆飞的微妙关系,苗培龙一面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面又感到不解,不知安哲为何要派乔梁来,难道他想看着乔梁往火坑里跳?
此时任泉也想到了这一点,也感到困惑。
看着大家沉重严峻的神色,黄杰心里很轻松,艾玛,这帮家伙成热锅上的蚂蚁了,真好玩,好好玩啊。
乔梁带着沉思的神情,点燃一支烟吸了两口。
黄杰暗哼一声,靠,抽烟玩深沉啊,装什么装。
乔梁琢磨片刻,看着苗培龙和任泉:“既然环保设备必须上,既然企业目前面临如此困境,既然硬让他们掏钱会引发不安定因素,那么,县里可不可以……”
乔梁这话的意思很明白,你们每年从这些企业的税收中收获不少,现在既然形势如此严峻,既然企业陷入了困境无法拿出这笔钱,那你们应该出血,要么包了,要么你们出大头,企业出小头。
苗培龙叹了口气:“乔主任,你也知道,松北是穷县,家底薄,每年财政的钱,除了必须支出的公共事业,剩下的只能保吃饭,实不相瞒,按照县里目前的财政状况,年底的工资都很吃紧……”
盛鹏点点头。
任泉接着道:“阳山的情况和松北差不多,我们都是财政小县,我和培龙在研究措施的时候,不是没想到这办法,只是实在囊中羞涩……”
耿直点点头:“确实如此,如果不能保证县直人员和教师的工资发放,会造成人心不稳,引出的乱子更大。”
乔梁不由点头,他们说的也是实情,阳山和松北的家底子都很薄弱,一到年底就捉襟见肘,甚至跑到市财政去借钱要钱,在这种情况下,要他们一下拿出这么一大笔钱,确实有些为难他们。
而且,现在去市财政求援,别说骆飞不同意要不出来,就是市财政给,等打完报告跑完流程,起码也要十天半个月,到时可就晚了三春了。
乔梁想了下:“那能不能协调县里的金融单位,让他们给企业主发放贷款。”
盛鹏道:“这办法我们想过,但金融单位看这些企业经营不好,都不愿意再给他们贷款,说之前的贷款都没收回来,再放款的话,会造成大量不良资金……”
耿直接过话:“如果我们硬压,金融单位虽然可以不得不同意,但据我们的调查,这些企业主却不同意,原因很简单,如果这笔钱用来发展生产,他们没二话,但要专款专用上环保设备,却个个都不愿意。”
“那要是以县里的名义贷,直接支援这些企业呢?”乔梁道。
“这……”大家互相看了一眼,都不说话了,都面带难色。
乔梁眨眨眼,明白他们为何面带难色了,如此一笔巨款,以县里的名义贷给这些企业上环保设备,等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即使想办法收,也不知猴年马月,而且,还等于给县里本来就十分紧张的财政背上了沉重包袱,自然不愿意,甚至他们会觉得这是个馊主意。
看几个办法都行不通,乔梁不由焦躁,尼玛,距离最后的期限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解决问题刻不容缓,但此时却卡在了资金上。
而且,即使资金马上到位,按他们说的情况,环保设备从运输到安装到调试到正式运转也要半个月时间,还是不行。
一想到这,乔梁心急如焚,马尔戈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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