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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驴车早被强行停下,这会儿他不下车,也没法逃离谢昭的视线,也就只能僵持着不去看她,算作他最后的倔强。
谢昭见他执着地要离开的模样,眸中闪过疑色,没明白究竟是什么导致的眼下局面,她拧拧眉,语气不善,“你不跟我了?”
问这话时,她握着缰绳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
而后,见车板上的人头更低了,谢昭克制着情绪道:“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不跟我了吗。”
倘若他回答是,她谢昭也不是什么强人所难的人。
车板上曲着腿坐的宋息在听了她两边“不耐烦”的问话后,心头的委屈达到顶峰,此刻仰起头,红着的眼睛怒瞪对方,“你不是不要我了吗?”
谢昭一脸莫名,“我何时说不要你了?”
宋息一听,幽怨的眼神变得清明,心头一急,从车板上猛地站起来,努力与马背上的谢昭一样高,“你是没说,可你自己进宫去了,留我一人在外面!”
谢昭听他这意思并不是想跑,而是耍脾气了,脸上的冷漠褪去,无奈道:“我被陛下授了校尉之职,往后会忙些,时而顾不上你,我在宫外单给你找个宅子住可好?”
“那我成什么了,别人讲起来,有多难听啊!”宋息扬头。
“是我没有顾虑到你,”谢昭垂眸,“那你走吧,或许你喜欢自由。”语毕,调转马头,往来时的路返回。
宋息瞪大眼睛,他有说不愿意吗?这就走了?!
刚消的怒气再度升起,但来不及散开,他抬腿跳下驴车,将谢昭落下的剑从地上拔出,宝贝地放在驴车上,再吃力地让驴掉头,朝谢昭追去,“等等我啊!”
驴车怎么追得上马,宋息又怎么能追得上谢昭。
若能追上,说明是谢昭在等他,她停在一里之外,等来了不远处追上来的宋息,在驴车经过身侧时,谢昭倾身伸手,拉住宋息的手腕,将他往马上带。
宋息在空中旋转半圈,抱着剑坐在谢昭的身后。
“拉住我。”谢昭提醒。
宋息听闻,整个人都贴到了谢昭的后背,伸手环住她。
中间这柄剑咯人得很,偏偏还扔不得。
“阿昭,”他嗓音轻轻的,“我想做太医,这样就能跟你在一起了。”
谢昭握着缰绳,在宋息看不到的角度,迎风弯起唇。
晋元二十二年,二月廿一。
帝王将太子游历归来的消息昭告天下,为与民同乐,下令减赋税一成,持续一年,并赦免牢狱中仅剩一年刑期的犯人,恩准他们提前归家与家人团聚。
金陵的空气中笼罩着清新的春雨气息,一颗颗小雨挥洒在半空,迎来了新年的春分。
虽然走在路上仍能感觉到凉飕飕的,但这场寒冬,算是彻底过去了。
摊贩出来做生意了,繁华的街道上,也多了不少行人,因着减了税,不少人家开始庆祝,每个月可以多吃几顿肉、每季度可以多裁几件新衣了!
摊贩与路人皆不惧这几颗毛毛雨,沉浸在喜悦中。
此时,不远处传来敲锣声,行人闻声望去,就见森严威武的队伍从城门通过,前头两路人马穿着飞鱼服,各个虎背蜂腰螳螂腿,高坐马背上,腰侧悬挂着统一的佩刀。
鞭策马儿的声音与粗狂的“驾”,不绝于耳。
行人散开两旁,有人欣赏着俊俏的男子,有人猜测着发生了什么事,还有胆小的孩童被这阵仗与气魄吓哭了。
京机卫能有什么事,所到之处不是抄家,便是大案要案。
行人目光跟随京机卫的方向望了一阵,再见京机卫后头,是浩浩荡荡两队穿着金色盔甲的禁军,一副生人勿近的森冷气场,令行人纷纷退远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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