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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地望去,何慎所指的方向一个青年人正在咔咔咔地拆着一只大青蟳,青蟳又大又肥,红膏满得都快溢出来了。两个硕大的螯钳梁川嘴巴一张一闭梁川就给卸开了,露出了雪白肥腻的蟳肉。这个人胡吃海塞地,嘴角一片油花,身上穿着粗麻宽布,没有一点读书人气息,但是又感觉好像哪里不一样。
是了,如果是一个正常人别人都找上门来了,哪里还有这份闲心还在那里吃青蟳,肯定红着脸粗着脖子上来理论了。他如果真是一个书院的院长,那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更会打个招呼,他屁股上跟生了根一样,坐在条凳上一动不动地,是要让自己主动去与他打招呼啊。
“尊驾幸会,鄙人是清源书院的教书先生,敝姓袁草字侃。”袁侃挺着犹如笔架山,走到梁川的跟前,自报了一下家门。
梁川将手上的吃食全放下,抄了张纸擦了擦手,抹干净脸上的油渍,站起来突然伸出一只手,下意识地要与这个袁侃握手:“你好,我叫梁川。”
袁侃不明白他突然伸出手的意思,一时间愣住。梁川的手尴尬地停顿在半空中,讪讪地自已缩了回来,摸摸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家乡的习惯,一时半会没改过来。”
“就是他,我们的胳膊抬不起来了,先生你可要替我们做主啊!”被梁川别臂的两个学生指着梁川大喊道。
袁侃只是轻咳了一声,两个人便噤若寒蝉,不敢再作声。
“不知张先生是何方人氏,师出何方,竟然有这种习惯,我走遍四海也未曾见过。”
“我也记不起来了,以前是个乞丐,走南闯北的四海就是我的家。”
梁川肯定不会跟他讲我来自21世纪,说出来吓不死你。
梁川的这个经历自己说起来就像喝水一样简单,何保正郑若萦还有孩子们都知道他的出身,现在他们不仅不会因这段经历而看不起梁川的出身,反而个个更是敬佩梁川英雄出草莽,现在的成就高不可及。
袁侃见他谈吐不俗,心中就坐实了孩子说的话不假,这个人肯定有来头,说不定还真是一个学院的院长,只是这个样子怎么看也不像一个教书先生。
“我听张先生的学生说你也是贵为一院之长,不知尊驾的书院在什么地方?”
梁川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你不要叫我先生,我是他们读书的书院院长不假,但是我不是教书先生,叫我先生我受不起呵呵。”
“应该的。”袁侃微微一道。
“我们书院在兴化,跟袁先生的书院有点像,我们的书院叫清华,你们叫清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哥俩呢!”
“学的都是孔孟之道,本是同根生,今天张先生为何又这样对待我的学生呢?”
两个人站着讲话,周围一大帮的人就杵在边上看着,袁侃是斯文人,动武是肯定不会的,两个人便打起了嘴仗。
“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也没多打你的学生,只是我的学生被你的学生无辜打了,那肯定要打回来的。”
梁川说完,看向自己书院的所有孩子,朝他们高声说道:“孩子们今天我教你们的这堂课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人不犯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犯人!”
孩子们个个听得热血沸腾,只是嘴上都没有说话。何保正大声吼了一嗓子:“学会了没有?”
“学会了!”孩子们齐声回道。
“不肖人子,你怎么如此教书育人,君子坦荡荡,你心胸如此狭窄,怎么如何为人师表?”
“我不是教他们文化课的,我就教他们思想品德课。”梁川嘿嘿一笑说道。
袁侃听了也不生气,这个年青人骨子里有一种流气,争执是徒劳的。他淡淡地问道:“不知道贵书院出过几任状元,几位进士?”
梁川说道:“出过几任状元有何用?只要出了一个像你刚刚那两名学生那样的恃强凌弱之辈贵院的名声也就全没了,更何况两个呢!”
众人没由得给梁川这句话报以热烈的掌声,有德有才是优品,有德无才是良品,无德有才那简直是危险品,不怕君子耍流氓,就怕流氓有文化。状元哪里都可能会出,但是一个书院如果变成了这些无德之人的制造工场,那就是对社会有百害而无一利了。
袁侃这一下可是戳到他的痛处了,脸色变得铁青,不过他也算活的时间够长了,突然想起来一个流传。
“你莫不是兴化凤山的梁川?传说中出了三个绝对在自己家的店里面,悬红五百贯是不是?”
“没想到我的名声都这么大了,连袁先生都认识我,惭愧惭愧。”
早先清源人北上都会经过兴化,过路的人多了自然梁川的名声就传过来了,对对联这种事注意的人不多,但是在圈子内流就极快,所以像袁侃这样的大儒家听说过梁川的事迹也不稀奇。
“不知道梁先生挂在兴化的那三个对子可有人拿走那五百贯赏钱了?”
袁侃前几日因为自己的学生对出来了梁川出的那三个绝对,心情好得不得了,今日正好遇上这个正主,这事不拿出来刺激一下梁川,那还对得起自己对学生的苦心栽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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