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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向乾得罪了人,刚被仇家当街堵住乱刀劈砍,秦大沛为了护住楚巍不受伤,为了帮向乾抵挡攻击光荣挂彩,还在治疗阶段。
不看僧面看佛面,聊天聊得正高兴呢,楚巍不好太凉薄了。
不久之后秦冬阳接着了新辩题,赶紧点灯熬油地写了篇立意稿,第一时间就找楚巍指点。
楚巍接着稿子就皱了眉,“《人情和法理冲突时候该怎么办》?你这什么学校?辩题给得这么虚泛,连个实例都没有,也太假大空了!把一帮小菜鸡当哲学家使呢?”
秦冬阳替组织者脸红了下,可他没有资格质疑辩题,只能听着楚巍批判。
楚巍一边忙着自己的事一边粗略看看秦冬阳写好的稿,眉头皱得更深,“找到可平衡处……弟弟挺厉害啊?我师父干了一辈子律师都没找到可平衡处,你的口气不小!这算正论还是驳论?”
秦冬阳使劲儿搓手指头,“我听楚哥的话,想当反方……”
“我都跟你说了别太中规中矩,”楚巍不留情面地说,“你这写得哪像要当反方?正反差不太多,大家一起搂脖抱腰做兄弟么,还打什么辩论赛啊?自己都算师哥辈的,就写这种玩意儿?”
“哦……”秦冬阳浑身刺痒,哪哪儿都想挠上两把。
“要当反方重写一个,标题就叫壮士断腕以身殉道。”楚巍把稿子给他丢回来,“你要做法律人,就得赔上个人情绪个人看法,做殉道者。”
“这不是正方命题吗?”秦冬阳没懂。
“正方肯定会从大义角度进行立论,详细阐述维护法律舍弃人情的必须性,这样的家伙都适合当公诉人,”楚巍大概觉得他太愚笨,略有一点儿不耐烦了,“你从无情无义上说,设想自己是个罪犯律师,想尽一切办法为嫌疑人辩护,哪怕他是十恶不赦。”
秦冬阳认真想了半天,“看着是对立的,说的不是差不多吗?都是要法理不要人情。”
“秦冬阳!”楚巍笑得混蛋起来,“辩论赛是赛给观众和评判看的,看着针锋相对就行了!你只要管出彩就好,为啥非得挑选先天没优势的辩题?要人情?法学院里辩论,说啥不是个输?别想太多,就你那个弱鸡学校的第三方,还能赛出什么高段东西?玩的是个刺激,干嘛非得在意立论角度?只要有人对你的意见想法感兴趣,肯给你表达表现的机会,咱们不就赢了?”
秦冬阳张嘴发傻。
当时沈浩澄也在旁边,闻言就批评楚巍说,“你给好好指导,出彩和认真对待又不矛盾,也不是找不出正经的反方论点,干嘛乱教小孩子呢?”
楚巍哈哈地笑,“我这就是教他好!过分老实的人要有意识地撕破故步自封,他和你不一样,和我也不一样,将来想在行业里混,早点儿脱胎换骨是好事情。自己学会擦边耍赖,才能真正知道人心叵测。”
沈浩澄欲言又止,显然想要驳斥,但又看了看怔怔然的秦冬阳,把反对吞进肚里,没再说话。
秦冬阳按照楚巍的意思回去写了稿子,然后又让楚巍看了几回,次次都是挨训挨骂,到最后大律师似乎是不胜其扰,厌烦起来,非常敷衍地说,“行了,你这水平能写这样也不错了,将就事儿吧!”
谁也没有想到“将就事儿”的稿子竟然真让秦冬阳在一众立论稿里脱颖而出,成功地做了反方一辩。
那对于他是里程碑的胜利,秦冬阳激动得一夜都没睡好,哆嗦着手给楚巍发微信,情真意切地攒了一篇七八百字的小作文,感谢之心雀跃之情跃然微信对话框里。
楚巍却没像个哥哥似地给予鼓励,回过来的语音冰冷无情,“就说弱鸡学校没有厉害人物,这都能露脸,前面那几年你在干啥呢?”
秦冬阳听完之后自然又愣住了。
满以为楚巍至少能跟自己说声加油。
可他到底还是高兴。
楚哥也没说错,自己读的学校跟他母校相比确实弱鸡,所以他是天边云霓,自己则是旮旯里的一盏小灯,能亮起来就很不容易了。
萤辉不能觊觎日月,也得努力照耀下去。
楚巍窝在办公室里,反反复复地看范晨拐走芯芯那个地点的视频资料,并不局限于案发前后几天。
秦冬阳给他泡了一杯黑咖。
他爷爷活着的时候曾经说过咖啡是资本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处心积虑地渗透过来的毒水,故意谋夺年轻人的身体健康,不想再做东亚病夫,必须抵制。
秦冬阳虽然没有继承爷爷的上纲上线,对于咖啡也不怎么喜欢,尤其是楚巍喝的这种黑黝黝的苦水,不如干碗中药痛快。
可是楚巍就能享受得了,慢慢悠悠地品,一口一口地呷,像啜美酒一般。
其实就是工作狂的不良嗜好,秦冬阳知道沈浩澄也贪咖啡,好歹还是放点奶的,没像楚巍一样过分,美式已经不能满足他了,总是大份意式浓缩。
视频资料枯燥得像暂停画面,不放大看,根本瞧不出来区别,就像清明上河图的真迹和仿制版,需要行家里手的火眼金睛才能发现端倪。
秦冬阳忍不住问,“楚律觉得哪儿不对啊?”
楚巍摇了摇头,“没什么不对。范晨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
这个卷宗里面已有体现,范晨明知学校门口会有监控设备,作案当天穿了辨识度极低的衣服,几处不同角度的摄像头都没拍全他的正脸,他还戴了发套,根据警方了解,案发前和案发后他都是个青皮脑袋,从来没有蓄过刘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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