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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孔甲申之死（第1页）

继前朝瞬帝统一之后又开始分裂，起初大大小小的国家势力交织在一起有数十个，只是后面弱肉强食才形成了如今的局面。

自古以来关于“殉国”的评价含金量都极其的高，因为它体现的是对国家忠诚的最高形式，不仅是爱国精神、民族气节的终极表达，还是道德信仰的时代楷模。这种行为超越了物质与名誉的衡量，其价值源于对民族尊严的铁血扞卫，也是关于历史记忆的文化传承以及在社会道德层面树立的永恒标杆。

正如分裂初期的朱国崇明君主，尽管他治国无方、急功近利，但他在陈国攻破都城的瞬间以自缢的方式壮烈殉国，此举可谓是将“君王死社稷”的国家尊严体现到了极致，并且还留有省事遗言——“朕凉德藐躬，上干天咎。生，愧对百姓。死，无颜面祖。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尔等啖肉饮血、分裂朕尸，切勿伤百姓一人”。

纵观崇明一生，虽未能挽救朱国的衰落与颓败，但是死得其所，也使其历史评价从昏君转为有骨气的君主，故谥号也得了一个“烈”字。

子时。

一息尚存的孔甲申终于是支撑到了楚暮雪和梁雀的到来。

营帐中，奄奄一息的孔甲申躺在床榻上，营帐外，寒风凛冽的刮着。

楚暮雪和梁雀快步上前。

楚暮雪虽是一言不发，但此刻他的表情也是流露出钦佩和尊重。至于梁雀则是两眼泪水汪汪，她已经原谅他了，并且对于生命即将消逝殆尽的孔甲申，她更多的是一种可惜。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公子、圣女，我这就要走了。蛮荒的路以后就拜托你们了”说完，孔甲申挣扎着病殃殃的身体想坐立起来，但是浑身根本使不出半点气力。

楚暮雪赶忙上前将他搀扶起来。

孔甲申犹如回光返照般，眼睛突然变得炯炯有神，他颤巍巍地伸出双手。

楚暮雪和梁雀自然明白，他是想牵住二人的手。

随后，孔甲申将梁雀的手放在楚暮雪的手上，说道“公子，蛮荒和圣女的未来，拜托了”。

楚暮雪默不作声，梁雀已经哭成泪人。

但孔甲申显然是没能如愿得到楚暮雪的回复，他将身体强撑住，这种强撑像是一种精神意志力向着消散殆尽的生命力做最后的反抗，孔甲申的身体发生着痉挛，不停地颤抖着，眼睛已经开上向上翻白了、嘴角向下抽搐着。他的举动告诉着楚暮雪和梁雀，等不到楚暮雪的回答他将死不瞑目。

“我答应你”楚暮雪被孔甲申的无声抗击震动了。他从心底里开始认可这个男人了。

随后，孔甲申想用仅有的一丝气力将手伸向怀里，奈何天不遂人愿，上天不可能再赐予他这样的力量进行生命最后的绝唱。他反复尝试，始终无法正确将手伸向怀里。而在他生命的最后，他犹如燃烧殆尽的蜡烛，他就要怀着复杂而遗憾的情感撒手人寰了。他的面部表情扭曲且难过。

而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梁雀握住了他的手，帮他伸向怀里。

此刻的孔甲申仿佛抓住了最后一点生命的尾巴，他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籍，书籍一角刚刚露出，他便犹如泄了气的气球，全身无力的瘫软在楚暮雪的身上。

楚暮雪凑近查看他的身体态征，显然，孔甲申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气息。楚暮雪拿出那本书籍交给梁雀，上面四个大字赫然便是“太黄庭经”。

而两人看向孔甲申的表情，脸上竟多出了一抹柔和与微笑。

此刻。

“报”

“3万殿州军已在营帐外30里处安营扎寨，随时等候公子号令进驻南江诏。另外1万兵马于郑蛮交界处24小时监视着郑军动向”

楚暮雪摆摆手，表示知道了。

不一会儿。

“报”

“蛮荒一族族长梁衍求见”

闻听此言，楚暮雪和梁雀皆是显得有些惊讶。只不过前者的表现更像那种预料之中，只不过时间可能稍微提前了一些，毕竟现在的时间可是凌晨，而后者的惊讶就属于那种情理之外了，梁雀没想到作为父亲的梁衍、族长的梁衍能够这么着急且及时地来探望自己。

楚暮雪走到梁雀身旁，轻轻抚拍着她的肩头。“让梁老族长到中军营帐等候吧”楚暮雪舒缓了一下情绪，平静道。

楚军中军营帐。

事实上，梁衍此行也是在心底里盘算了许久。他不仅明白当下的楚郑蛮形势，更是清楚蛮荒已经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历史拐点，蛮荒何去何从？是夹缝中委曲求全的发展还是默默消逝于浩浩荡荡的历史长河？在他心里已经做好了选择。更何况，在这个营帐里还有他心心念念了十五年之久的女儿。

夜雾朦胧，月光穿透薄雾后，地面仿佛铺上了一层轻纱，远处的景物在朦胧中也显得愈发深沉的幽静。

营帐内的烛火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原本想借着烛光先看看女儿容貌与身姿的梁衍计划落空。

“蛮荒一族族长梁衍拜见七公子”梁衍进帐不敢抬头，尽全力地表现着自己的虔诚和低微。但是，如此稀疏平常的一段话，他却说的结结巴巴、几度失声抽泣。

楚暮雪第一次深刻体会到如此浓郁厚重的父女之情。他羡慕着梁雀有如此一位心疼怜爱自己的老父亲。

此刻的梁衍心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获得楚暮雪的允可，他就可以起身郑重的看看自己的孩子了。

“起来吧，老族长”楚暮雪温柔道。

这时，梁雀冲了过去，来到了她父亲身边。

父亲颤抖的手轻抚着女儿的鬓角、脸颊，指尖传递着十五年分离的霜雪与此刻的融化。

梁衍将女儿紧紧搂住，力度大到仿佛怕她再次消失，明明是那么的想念、那么的思念，在此刻都化作为两人喉间的哽咽声、哭泣声。

楚暮雪默默退出营帐。

放眼望去，月光在夜雾散尽后显得是如此的清澈，它轻柔地洒在湿润的地面上，形成斑驳陆离的光影效果。树木的轮廓在月华下更显分明，枝叶间漏下的光斑如同撒落的碎金。此时的环境氛围宁静而神秘，仿佛都能听见月光流淌着的声音。